“终于到了,我们可以来挖宝藏了。”玉琴说。
“宝藏?”
“你们忘了那篇部落格文章吗?作者不是说她在这里埋了宝藏,谁挖到就送给谁吗?”玉琴认真地说。
丽环噗哧一笑,“小姐,你今年几岁啊?居然会相信这种话!”
“有什么关系,反正都来到这里了,就当玩个寻宝游戏,也没损失啊!”玉琴说。
阿星赞同地点点头,“说得也是,挖挖看也没损失,如果挖到时空胶囊之类的东西,也满好玩的。”他随手捡起一些堆在海滩上的大型漂流木充当挖掘工具。“『宝藏』是埋在哪里啊?”
“等等,我看一下。”玉琴掏出手机,打开那篇文章。“作者说……在一棵红色的林投树下。”
“红色林投树?倒是少见。”
四人分头寻找,没多久还真的在海滩和树林的交界处找到一棵符合叙述的树。
这棵树有着貌似林投的外形,但较为高大,叶子的边缘尖端呈绯色,在月光下闪烁着异样的鲜红色泽,仿佛在滴血一般。
玉琴仔细地看了看,“应该是这棵没错,开始挖吧!”
一旁小鸿抬头看着在海风中舞动的叶子,说:“你们不觉得这叶子的颜色很奇怪吗?”
玉琴跟着抬头看,“是有点特别,红红的,跟一般林投树的颜色不一样。”
“我小时候曾经看过一个故事,”小鸿用神秘的语气说:“据说叶子颜色异于平常,或者是特别鲜红的植物,下面可能埋藏着尸体喔!因为树根吸收了尸体的血和养分,所以改变了颜色。”
“欸!不会吧!”玉琴神色微变。
正奋力挖掘的阿星回头骂道:“老子在这里挖得满身大汗,你在那边给我讲风凉话唬人!你过来,换你挖!”
小鸿笑了几声,接过阿星手上的漂流木。“只是开个应景的笑话而已。”
“很难笑。”阿星瞪了他一眼,和他交换位置。
虽然是暑气炎炎的夏夜,在阵阵强劲海风的吹拂下,玉琴仍微感寒意,她搓了搓泛起一层疙瘩的双臂,靠到丽环身边。“小鸿说的不会是真的吧?我有点怕怕的。”
“哈哈哈!怎么可能。”丽环嗤之以鼻。“谁埋藏尸体还会特地PO网昭告天下的?安啦!”
正说着,负责挖洞的小鸿突然停止动作,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──
“呃……这是什么东西?”
大家挤上前一看,坑洞里有一大团黑漆漆的丝状物,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微带光泽。
“难道是……头发?”阿星咽了咽口水,有些艰难地说。
“不、不可能啦!这里怎么会有头发?一定是发菜,或者是破鱼网之类的!”
“有道理,发菜确实长得很像人的头发,所以才叫发菜嘛,不要自己吓自己啦!”
“原来是发菜啊,刚才真的吓到我了。”
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发菜呢,原来长这样。”
大家都这么说,那团黑压压的物事就越看越像发菜,但小鸿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,他看着坑洞,脸色相当难看。
他也希望如众人所说只是发菜而已,但恐怕不是……
“你们都退后。”他示意众人让开,小心翼翼地继续挖掘。
一緺长发被扯开后,露出一颗惨白髑髅,银色月光映照在两个窟窿里,目光森然。
…………
她借着微弱的路灯独自穿行在两旁长满林投树的石板小径。
忽然有人自身后抓住她,一股极大的劲道将她拖进树丛,压制在地。
天上没有月亮,且树影很暗,看不清楚眼前的人。
她又惊又怕,穿着细跟凉鞋的双脚疯狂踢踹。
对方似乎被她的举动激怒了,双手猛力勒紧她的脖子……
濒临窒息的痛苦令她自梦中苏醒,睿颖倏地惊坐而起,几绺飘着馨香的秀发轻轻拂过阿凯脸颊。
闭目休息的阿凯立刻睁开双眼,担忧地看着她。“怎么了?”
睿颖略定了定神,意识到自己原是伏在阿凯胸前睡觉的,没有林投树,也没有企图侵犯她的坏人。
她摇摇头,“没、没事,只是做了一个梦。”她听到海风中的鼓乐之声犹自喧阗,忍不住问道:“现在几点?”
“九点多。”
“才九点多。我们出去外面走走好不好?”
阿凯难得到海边,却为了陪她而一直待在民宿,令她深感歉意,所以这样提议。
“我都可以,但你不累吗?不要勉强。”
“睡了一个小时,精神好多了。我们走吧!”她说着,起身穿上衣服,并如同往常将一头长发扎成马尾。
民宿老板娘说,岛上的庙宇这几天正在进行三年一度的绕境祈福活动,全村的村民都会共襄盛举,热闹非凡。
“你们一定要去看看,真的很热闹,我是因为要顾店走不开,要不然我也想去呢!刚才我也建议你们的同伴去参加庙会,不过他们坚持要去月牙湾。我就想不通那种荒凉的海滩有什么好看的。”老板娘这么说。
他们两人正要出门的时候,厨房里冲出一个浑身油腻、蓬头垢面的中年妇人,一只手握着啃了一半的鸡腿,另一只脏污的手紧紧抓着睿颖的手臂。
“不要去啊!那里有鬼!不要去!不要去!有鬼!”体型十分肥胖的妇女扯着喉咙大喊。
睿颖被这个突然冒出的人吓了一跳,不过看对方似乎没有恶意的样子,所以并未将她强行推开,“你说哪里有鬼?”
“庙里!海边!树林!村子里!到处都是鬼!”那名妇人手拿着鸡腿四处比划着,眼中露出惊恐的神情。
原本在消毒餐桌的老板娘连忙跑过来拉开那名妇人。
“阿锦!你怎么又偷吃冰箱的东西!那个鸡腿还没熟,不能吃啦!那是明天要煮给客人的菜!你赶快回去,不要吓到客人!”老板娘劈手夺下阿锦的鸡腿,并将她连推带拉地拖进厨房。“金土啊!管好你妹妹!不要让她跑出来吓客人!”
安顿好阿锦之后,老板娘一脸歉然地走回大厅。
“对不起!吓到你们了吧!那个是我老公的妹妹,小时候生病烧坏脑袋,整天胡言乱语,本来应该让她去住都市里的精神病院的,但我老公舍不得,唉……她有时候还算正常,所以让她在厨房帮忙做点事,谁知道我先生没看好让她跑出来,真的很不好意思!”
“没关系,没什么。”睿颖毫不介意地说,拉着阿凯的手出门去了。
民宿距离岛上的宫庙并不远,但阿凯担心小雨步行劳累,所以特地开车前往。
庙前广场热闹非凡,庙宇阶梯前几十张红色大圆桌整齐排放,其上摆置海量供品香烛;
广场周围三面架了几棚野台戏,有木偶戏也有歌仔戏,许多村民聚在台下。
阿凯把车停在广场外围的荒地,要价不菲的崭新名车引起附近群众的注意,但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,就转回去交头接耳,好像在议论些什么。
一群聚在大树下、年约二、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,其中几个手上还拿着乩身操宝用的狼牙棒和鲨鱼剑,眼神不怀好意。
带头的青年瞇起眼打量阿凯,“外地来的,很嚣张嘛!开这种车到这里显摆,当我们村里没人?”
“没这个意思,只是听到这里很热闹,过来看看。”阿凯淡淡地说。
“这里热不热闹,关你个鸡巴事!准你来看?看三小啦干!我们这里不欢迎外地人啦!”为首的男子嘴里不干不净,令阿凯不禁皱眉。